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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 母亲打电话说

2021-11-05 
傍晚,
母亲打电话说,
舅老爷重病开颅昏迷中。

他一生劳碌,
会干木匠,会下粉条,
他娶了四川来的小个子妻子,
他们生养的两个孩子也有了孩子。

母亲常在我跟前说,
舅老爷为我家盖瓦房时出的力,
我也隐约记得那时墨斗和刨花的木香。

他似乎完成了所有,
他已熬干了生命之烛,
如果这次他离开这个世界,
他将活在所有记得他的人心中,
若这些人也离开他便彻底地消失了。

刚才下班路上,
看到燃起的许多小火堆,
三三两两的人默默拔动那团火红。

我突然明白人对鬼敬重的原因,
人宁愿相信去世的人,
仍在地下的黑暗处保有生时的意念,
也不愿相信灯灭后的虚空;

感性的情感,
使生者希望那曾爱过的逝者,
正在另一种形式的永生。

逝者已无需再品尝生活的苦杯,
生者该如何摆脱疾病与死亡的辖制呢,
舅姥爷的两个孩子正经历着更大的痛苦。

你创造了躯体,
你又创造了生命,
那么疾病和死亡也是出自你手,
求你将你的平安多多地放入悲痛人的心中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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